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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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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疼嗎?

“爸都告訴我了。”

這句話安檸說得很輕, 耳邊拂過的氣流依舊輕緩溫熱,就像情人間再正常不過的一句愛語。

但木顏卻感覺涼意順著耳朵一路向內深入骨髓,最後好像連血液都凝固了起來。

一片黑暗中,她看不見安檸的臉, 所以不知道女孩是以怎樣的表情說出這句話的。

腦子裏只剩下一句話。

她知道了, 完了。

照理說她做得是好事, 就算瞞著安檸也是為了女孩不為她擔心。

她不該感到心虛。

可這件事是她跟安檸決裂的起緣, 之後的種種,她自己至今都無法釋懷。

更遑論安檸。

“寧寧……”心慌意亂之下, 她下意識叫了安檸的小名。

從前只要她這麽叫了, 不管女孩是不是正在生氣, 都會笑著撲進她懷裏。

但時移勢易,從前她可以抱著坐在腿上的女孩現在正像被子一樣裹著她。

溫暖柔軟卻又堅不可摧, 叫她無處可逃。

這句話的含義也並不如從前那般單純。

無論木顏心裏如何不願意承認, 連她自己都聽出了那句短短的呼喚中示好安撫的意味。

但安檸並不領情。

準確的說,她的行動一點也沒有停滯。

出於補償原理,眼睛不能視物的情況下, 人的其他感官就會變得更加敏銳。

所以木顏清楚地感覺到女孩稍顯粗糙的手掌緩緩劃過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 輕微的麻癢感像微弱的電流一樣順著皮膚一路向上, 刺激著本就因為驚惶而不甚清醒的大腦,揪扯著早已躁動不安的心臟。

她要做什麽?!

木顏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女孩貼著醫用膠布的手。

雖然留置針不知道什麽時候去掉了, 但輸液帶來的淤青酸脹卻不是一時半會能消去的。

現在不能……

木顏用力咬了一下舌頭, 尖銳的刺痛讓她瞬間清醒不少。

手攥住女孩堅實的手臂,覆蓋其上的肌肉柔韌有力,就像抓住了一只兇獸的前爪。

顧不上心中的不安, 木顏匆忙開口。

“你的手, 不行。”女人聲音細軟, 帶著細微的斷續喘息。

“呵……”可身後環抱著她的女孩只是輕輕笑著,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言論。

“幾個針眼而已,難道會比你那時受的傷重嗎?”

她的語氣親昵溫柔,說出的話卻像根針一樣準確刺進了木顏因為愧疚而虛弱的心防之中。

隱瞞者總是心有戚戚,尤其是在面對曾對自己一片赤誠之人時。

木顏啞口無言,攥著女孩的手也不自覺地放松些許。

安檸不再說話,繼續完成自己原本的目的。

結果並不如木顏所想,女孩的手摸到她的右手,然後像是找到了什麽珍寶一樣將其包裹起來,牽引到自己面前。

溫熱的吐息打在手腕上,木顏幾乎可以想象出現在的畫面。

安檸的唇與她的手近在咫尺,女孩琉璃般澄澈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望著這只曾作為代價換取自己無知幸福的手。

可她想象不出來安檸的表情。

是像之前看向她時看似溫和卻暗流湧動,還是已經被痛苦扭曲。

現在的安檸讓她感到陌生。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時,手腕上突然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

愛憐的、緩慢的、炙熱的、親昵的□□。

“安檸!”熱意在臉上炸開,木顏再也顧不得會不會惹惱安檸,發出一聲短促的訓斥,想要抽回被女孩抓著的手。

可就像安檸說得,幾個針眼而已。

改變不了兩個人巨大的體力差距,即便她竭力掙紮,也沒能如願以償的救出自己那只飽受煎熬的手。

安檸也並沒有因為她的話停下動作。

濕熱的感覺自手腕滑向掌心,又蔓延至指尖。

直到手指被裹挾,微弱的水聲在耳邊響起。

女人才像是終於忍受不住般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哀鳴。

熱意從臉上迅速擴散至全身,好不容易清明的大腦又一次被昏沈的意識取代,她像被丟進了一個巨大的酒缸中,還沒來得及呼吸,就已經被泡的筋骨酥軟,氣力全失。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一片空白的大腦不會再自己幻想此刻的畫面,不然它的主人可能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因為被人舔了手指就燒暈過去的典型案例。

細軟的指節隨著自己的主人一起顫抖著,安檸狎昵而滿足的一一嘗過。

不只細嫩的皮肉,微甜的口感,還有木顏不得以的示弱。

這一切都讓她身心舒暢。

好像這樣就能透過已然流逝的漫長時光安撫當年木顏難言的苦痛。

好像這樣就能欺騙自己,木顏不曾背著她獨自承擔那些無望的時日。

她很想告訴木顏,人在受傷的時候,正常的選擇是找親近的人處理傷口抱怨疼痛。

而不是一個人躲起來,舔舐那不知何時才會痊愈的傷。

她原本是這麽想的,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女人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把一切都說開,然後重新開始。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可在她看到木顏那張若無其事的臉時,她改變了主意。

她過不去,木顏也不是什麽知錯就改的人。

女人最擅長的事情之一,就是不把受得傷當回事。

她要是真得知道自己哪裏錯了,也不會把自己晾在那五年。

忘了她是自己的錯,可不來找自己這賬,也得算。

既然如此,說不如做,不如自己慢慢教她。

雖然手段木顏未必喜歡,但安檸知道她不會拒絕。

自己要是早點想明白就好了。

品嘗夠了那只手的滋味後,安檸戀戀不舍地吐出口中已經酥軟無力,溫熱濕潤的手指。

她滿足的嘆了口氣,問出了下一個問題,“疼嗎?”

濕潤的手指猛地暴露在空氣中,涼意讓木顏整個人顫了一下。

她沒聽清安檸的話,一片混亂的腦子也無法思考,只是本能的發出一個疑問的單音詞。

“嗯?”

然後她聽見女孩無奈的笑聲,就像一個耐心的老師面對不認真聽講的學生。

“疼嗎?”

女孩的說話帶動的風又一次吹在手上,加重的涼意刺激感官,木顏艱難地理解了她的問句。

是在問自己當時受傷的時候疼不疼嗎?

疼當然是疼的,疼得她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握筆都有心理陰影。

但已經被安檸折磨的不甚清晰的大腦無法深入思考,只能做出簡單的判斷。

說疼的話,安檸會生氣,她生氣的話,就會繼續折騰自己。

木顏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錯誤答案。

“不疼。”

“不疼嗎?”

在聽到安檸溫和的笑聲時,木顏本能的一陣不安,下意識想要往外挪動身子。

可哪裏還來得及。

女孩有力的臂膀已經像結實的鐐銬一樣鎖住了她。

還未從上一番摧折中緩過來的身體又被女孩炙熱的身體浸染。

熱。

從外到內,又從內到外的熱。

木顏只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變成了一座亟待噴發的火山。

她掙紮著,明明不缺水,嗓子卻幹渴的要命。

“寧寧,你先放開我,熱。”平日裏的能言善辯此刻救不了她分毫,她像個溺水的人般,趁著還能浮出水面的工夫發出斷續的祈求。

這一切都在安檸的膝蓋抵在濡濕的某處時戛然而止。

狂風席卷,萬物歸寂。

木顏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叫出聲。

應該是有的,因為她聽見了女孩響在耳邊的得意笑聲。

有什麽好笑的?有本事我對你這麽來一遍,你沒反應算你厲害。

都這個時候了,她的腦子裏居然還能蹦出這麽一句。

可見要臉的基因確實刻在了骨子裏,必要的時候甚至不受自己控制。

她想得很有道理,可惜現在嘴裏除了喘息說不出一個字。

而安檸似乎也沒打算跟她講理。

擠壓,磨蹭,頂撞。

木顏感覺自己就像個倒黴的絞刑犯,脖子已經被勒在了繩套裏,偏偏處刑者是個笨手笨腳的新手,一會松一會緊,就是不肯給她個痛快。

可作為一個上了刑臺的人,她別無選擇,只能跟著對方的動作呻吟喘息。

更可氣的是她知道這家夥其實不是新手,她就是想折騰自己。

這個想法很快得到了印證,在折磨稍停的片刻,女孩咬上她的耳朵。

唇齒劃過敏感的耳廓,帶來刺激的危險感覺。

她最軟弱的地方確實都落在了安檸手裏,只能任由女孩予取予求。

“疼嗎?”

這次的問句順著耳道直接吹進了腦子裏,讓本就渾身滾燙抖得停不下來的女人打了個激靈,擠出一聲嘶啞的低呼。

她想縮緊身子,可整個人都被安檸牢牢控制著,除了回答女孩的問題,什麽都由不得她自己。

可木顏本身也不是什麽柔弱可欺的人,被對方好整以暇的折磨了半天早就一肚子火氣,此刻聽見這輕飄飄的問句,嘴遠比快熱暈過去的腦子快得多。

“不疼。”

這兩個字說得鏗鏘有力,要不是中間被喘息斷了一下,可以說是氣勢十足。

安檸頓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被她的嘴硬程度給震驚了。

可是很快,女孩壓抑不住咬牙切齒聲的問句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是嗎?”

隨之而來的還有愈發激烈的動作。

不只是膝蓋,還有手和口。

不再是讓她保留理智的緩慢折磨。

而是像要讓她失去意識般的侵略。

就像要把她那些刻進骨子裏的固執瑟縮徹底碾碎。

唇被吻得紅腫,呼吸被掠奪的幹凈。

每個不可說之地都湧起難言的脹痛感。

濕意加重,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

木顏在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已經後悔了,可惜安檸也沒給她辯白的機會。

緊繃之後的徹底釋放,她像條被扔在岸上的魚,拼命的掙紮著,只想逃進冰冷的水裏讓自己冷靜一下。

可安檸依舊鎖著她,不允許她逃避,那該死的膝蓋還抵在此刻無比脆弱敏感的地方。

“疼嗎?”

魔咒一樣的問句再次在耳邊響起。

木顏眨了眨眼,濕熱的眼淚從眼角滑下,她的眼前閃著斑斕的光斑,意識在清醒與昏沈中左右搖擺。

但現在無論是大腦還是身體都已經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也知道在她說出那個答案之前,安檸不會放過她。

過度刺激後就連本身牢不可破的防禦機制也隨著主人的疲憊不再堅不可摧。

女人嘴唇顫抖,聲音哽咽,從心裏把那個答案挖出來。

“疼……”

這個字在她的記憶裏,在她的人生裏,唯獨不在她與安檸之間。

而現在,她終於把它說了出來,在女孩鍥而不舍的逼迫下。

淚水滾滾落下,這一次不是因為身體的刺激。

而是因為那經年的委屈被擺在了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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